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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圆(在云林寺之西)乾隆甲辰 清 · 弘历
五言律诗 押删韵 出处:御制诗五集卷七
普圆复古号,改额总从删(院创自刘宋元嘉时石晋天福中颜为普圆院又名资岩南宋咸淳间改为永福寺资岩无所取义或资严之误兹仍复普圆古号馀槩从删详见庚子年普圆院诗按语)
颇协佛之义(佛以圆通为义),宜居僧以閒。
而何冀檀施(去声今之僧人多冀布施者),岂不污湖山。
弗与谈禅偈,成诗即便还。
游普圆院乾隆庚子 清 · 弘历
七言律诗 押蒸韵 出处:御制诗四集卷七十二
永福资严屡易号,兹仍溯始普圆称。
峰标石笋陵云独,泉冽金沙落涧层。
子瞻阅道游踪寻已泯,屠(隆)弘基题额见何曾。
重看修葺供吟眺,未识予心益愧增。
按:此院开山于刘宋元嘉时石晋天福间颜为普圆院又名资岩南宋咸淳间改为永福寺资岩无所取义寺何资于山岩乎意谓西湖志误书严为岩遂以讹传讹耳盖父谓之严君作寺者必因资其父之冥福遂以资严名寺耳且雷峰塔下别有显严院亦即作寺者取显扬其亲之义足为资严误岩之证虽梵书有庄严之语但单书严则不成文佛以慈为本无所用严也因为订正并识于此
偈颂三十首 其三十 南宋 · 释印肃
 押词韵第七部
出家无易事,了道亦非难。
各自要努力,如人担上山。
累劫负偿命,此生莫等闲。
遇时若不顺,展转落雠关。
佛与人方便,度人及登山。
布身而填险,为众代艰难。
荷担如来者,莫道不当番。
汝逆和尚顺,明朝报愈艰。
汝见有福者,拥从物如山。
在处皆如是,因修得世间。
若争人我相,不如快下山。
若酬自己债,岂用学烧丹。
相逢无别有,动不是风幡。
前后都还却,独坐大雄山(示普圆二字道友)
偈颂三十首 其三十一 南宋 · 释印肃
时人须警觉,应道不痴颠。
苦牛并急马,也只少他钱。
今生还不足,来生又吃鞭。
道人虽无事,不忍哭苍天。
今古论如是,岂可向愚言。
无我无钱质,此处静悄然。
显迹灵光在,梦然一炷烟。
普庵何处去,分明在目前。
须当如是体,可学老婆禅。
莫住空花相,谤佛结深冤。
善能销恶,以顺和逆颠。
以道资顽狠,以心助普贤。
以师为心本,以念于无缘。
以身如父母,以力报愚贤。
出家为佛子,动静自光鲜。
超凡并越圣,真实不堪言。
曾经千万劫,碎身报未圆。
我今排次定,更莫听胡喧。
顺我大家吉,逆我众无缘。
孤峰无觅处,三千遍大千。
此时思一偈,虚空应不得。
非是我做作,真如体自然(示普圆二字道友)
按:以上辑自《普庵印肃禅师语录》卷上
杭州普圆庵请赞 南宋 · 释可湘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八六
花插不萌枝,衣披无缝袄。
百万人前辊绣毬,八十翁翁忘却老。
挨开千圣门,乾坤只把一毛吞。
拶透长安道,净秽不禁苕帚扫。
当年曾蹈须弥卢,而今觉见众山小。
布丹青,打之绕,猫儿洗面自道好。
按:《绝岸可湘禅师语录》。
秉文成父问屋普圆过予而归 南宋 · 赵蕃
七言律诗 押阳韵
朝响疏疏不晻光,暮檐浏浏亦无长。
胡然可救焦枯厄,政尔能成湔祓方。
堆案文书小盘礴,并溪草树一徜徉。
君方问隐我思去,异日相望何有乡
安抚显谟少卿孙公行状咸淳四年五月 南宋 · 黄震
 出处:全宋文卷八○五六、《黄氏日钞》卷九六
公讳子秀字元实越馀姚四明人
绍兴府馀姚初隶明州,其地即四明山西北偏,气势融结,有峭岸飞瀑之胜。
孙氏自唐时长官者世居其下为望族,然未有兴者。
至公始显,弱冠登绍定壬辰进士第,积阶至朝议大夫,官太常少卿,职直显谟阁
尝为吴县主簿淮东总领所中酒库,教授滁州,知金坛县通判庆元府,知衢州常州婺州提举浙西常平盐,寻提点其刑狱,移浙东,又移江东
其在内尝干办行在诸司粮料院,除太常丞,迁大宗正丞,迁金部郎官,兼国史编修官实录院检讨官,兼左司,兼右司,又尝兼知临安府,最后再差知婺州,未行,卒,年五十五。
初,吴县有妖称水仙太保,自诡能祸福人,远近倾动。
郡太守王公遂将使治之,莫敢行。
公独奋然请往,焚其庐,碎其所事神像,而沉其人于太湖,曰:「实汝水仙之名矣」。
绝。
在邑日诣学官,与诸生切磨义理。
间以事出乡,扁舟径诣,毫发得实,里正或不知官之涉吾境。
入而议台郡幕,拟断如流,无敢干以私。
由是台郡交荐,声望如山起泉涌。
以选辟总所官,一日,檄催宜兴县围田租,公行县释不催,归而白水灾状,总饷者恚曰:「军饷所关,而敢若此,独不为身计乎」?
公曰:「何敢为身计,宁罪去尔。
某此行泛舟田上来,岂复有可催之租乎」?
争辨久之,旁观汗下,而公自若,宜兴卒得免,而公名益高
以选辟教授滁州
甫之官,又以选改辟知金坛
金坛剧邑,加之连歉,至而败、望而避者累数政。
公至,严保伍,釐经界,结义复而免义役田之和买税,籴米平价,及借贷免息,以惠街郭,劝分大家,使一顿折济,以惠乡井。
凡前此民兵虚籍之扰、民船运军粮之扰、锡晏低价买物及凡官司敷抑之扰,皆次第访求而汰绝之。
既一切与民休息矣,民有闾里自为不靖之讼,则使讼者赍帖自诣里正覈实,并邻證来然后行,不实者往往自匿其牒,不以诣,诣者类已气平折,而归邻里和议。
顽者再至,再使自覈,则扰不及所怨,而徒自扰,亦气索而止。
惟豪黠者有犯则痛绳不少贷,合邑至无敢斗狠。
淮民流入以万计,则又为赈给抚恤,区处庐舍,或括田亩使耕,拔其能者为总辖,使分御之,亦无敢哗。
乃崇学校,明教化,行乡饮酒礼。
复访国初葇山书院故址一新之,以待远方游学之士。
在邑四年,政成信洽,民不忍其去。
庆元府通判主管东盐事,旧例诸场解盐百袋附五袋补盐仓耗折,名五釐盐。
未几,提举官并取为正数,重为民困。
至是公奏蠲之。
其他郡事之倚办者不胜纪。
淳祐十一年,入为诸司粮料
明年衢州寇攘事闻,水复冒城郭,朝廷择守,属公使行。
公谓捕贼之责虽在有司,亦必习熟土俗之人,乃能剪其凭依,截其奔突。
至即严结保伍,选用土豪,首旌常山县陈谦享、寓公还淳等捍禦之劳,且表于朝,乞加优赏,人心由是竞劝。
未几,盗复起江山、玉山间,甫七日而众擒四十八人以来。
贼知土人非官兵不能久驻者比,终公之任不复动。
水潦所及,则为治桥梁,修堰闸,补城壁,浚水源,助葺民庐,赈必钱米,招通邻籴,奏蠲秋苗一万五千石有奇,尽代纳其夏税,并除公私一切之负。
坍溪沙壅之田,则又请于朝,永蠲苗税,民用复苏。
初,先圣阙里子孙依庙而居,自南渡寓衢州,有诏权以衢学奉祀,因循踰百年,子孙无专享之庙。
公撤普圆废佛寺,奏立先圣家庙如阙里。
既成,行释菜礼,退讲《中庸》「仲尼祖述尧舜」一章,剖析吾儒与释氏之所以冰炭者,穷极蕴奥,皆先贤所未发。
宝祐二年以政最除太常丞,有忌者劾去之。
未几,除大宗正丞,迁金部
金部旧责州郡以必不可办之泛数,州郡亦自知称塞无期,唯以嘱吏延岁月,或并当解者亦不解,而金部益以匮,吏益得以颠倒为奸。
缴纳牌匣,有累日不呈拆者;
解人赴部,有逾月不到者;
报解钱帛,有官不预知者。
公日夜讨论,参州郡十年逐色最高岁分,以本部每月实用之数斟酌,均配给册,使州郡亲自批认,而呼各州郡承受人之家行在者递册,使私自程督,约稍稽侍刻,即责有归。
承受人忧责切身,程督过于己事。
故不遣一字一卒,而纲解悉如批认之约,吏几可束高阁,一时上下便安之。
三年,除将作监淮东总领,辞;
改知宁国府,辞。
四年,除左司,再兼金部
以抗丁大全去国,差知吉州,寻鑴罢。
时有嬖倖朱熠以武弁辱台察,至是凡三劾公,公归四年而大全败。
开庆元年,诏超为浙西提举
先是,大全以私人为之,尽夺亭民盐本钱充献羡之数,不足则又估籍虚摊,一路骚动,亭民多流亡。
公甫建台,首还前政盐本钱五十馀万贯,蠲虚耗诸色欠钱十馀万贯,奏省华亭茶盐分司官,一洗苛扰之根,宽其限期,使诸场皆得专达。
复改定秤斛之非法多取者,流民复业,盐课为近年之最。
明年改元景定,差权浙西提刑,兼知常州
时江防正急,公初至,有新招淮军数百人浮寓贡院,给饷不时,死者相继。
公为请于朝,创名忠卫军,截拨上供赡之,训练不两月,皆成精锐,置寨并江之愧村以屯之。
宪使亦兼知常州,常有故家子吴大椿城居而被劫,前宪使讳其事,诬大椿与兄之子煜争分而自劫其家,追毁大椿官,编置千里外,臧获皆徒黥而囚锁之,声其冤者载道。
公为两引,审得实,乃奏复大椿元官,而尽释其家之囚者。
寻以兼郡则行部非便,得请专臬事。
自是澄清一道,击贪举廉,风采凛然。
每将巡历,先期密帖,分选州县官之能者,不移时入狱,抄名件人数先飞申,故移藏罪囚之弊尽革,至辄犴狱为清。
二年,除大理少卿,又除直华文阁提点浙东刑狱,兼知婺州
婺多大家,其俗或误以不纳官赋为豪,至有田连阡陌而官无户名,由是官赋失陷,而小民受多纳之苦。
公奏行挨究法,使官民户各置册。
自疏计田若干,就以其册参都保捍量册(阙)约捍量册有其田而自实,册不载者没之官,大家多不便。
婺有贵人通在朝,因嗾言者罢公归,四诏除湖南转运副使,以迎养非便,再除提点浙西提刑
提点久阙官,所在狱户充斥,平江台治咫尺,所禁四百五十馀人。
公以隆暑领事,即周行巡历者两阅月,八郡三十九县之狱,自庚申距今方又再为之一清。
安吉州有孟五娘者,诉其夫与仆二人俱被杀而无辟囚,郡守悬赏万缗,踪迹其形似而逮系考掠者十馀人,终莫得其实。
公入境密访之,所谓辟囚乃即号呼索命之孟五娘自为之,盖私买宗室赵良夫杀其夫,仆救之,并杀其仆以灭口也,赃佐俱在,一引即伏诛,远近称神明。
丹徒刘显忠因聚博若颜千八用伪会,更四狱,历三载,次第根连,其所从得至庐州人无其名不可追而止矣,然伪会法重,而关朝省,例无敢与理雪,不死尽不止。
公尽释所禁十馀人,而闻于朝曰:「情不过误用,岂可例拘文法,使尽死于狱,以违圣天子好生之德?
金坛有伪会狱,亦先释其明不伪造者数人,闻者为缩颈,然朝廷亦汔不问,宁我负人者自孤朝廷耳」。
其馀平反雪冤,类此甚众,列城风动焉。
初,浙西盐司狱讼之滞皆由期限之不应,每监司下车,必首以此申儆,或亲书与州县约戒勿违,而违如故,则怒之,怒之改匣又违,则又重怒之,至再至三,而专卒四出,明知其扰不暇恤,曰:「我非不恤州县,而负作者有在矣」。
不知缴引抱匣,官司例责之承引走卒,而行移之筑底,又皆巡尉小司存力不能堪。
缴限抱匣到司之费不赀,则势不容于不违,其失政在上而不在下也。
公初为提举,洞开内外门,许州县到限者径诣听事,下吏不提要索而限无复违。
至是再为提点刑狱,思之愈精,则又创循环总匣,属各州主管官,凡州之管内诸司报应皆并入匣,一日一遣以来,本司之公移,则又总实于匣以往。
每晡时坐衙,八郡之递兵旗铃杂沓,各以总匣至,而事无小大,纤悉具是,并赍抱者亦免矣。
公之任浙西称明监司,此最为要法,而公既去辄废,滞违如故。
其后之人各出聪明,耻相袭耶?
将吏有不便,抑之不以告耶?
是足为后来法,不可不书者也。
而风闻者反谓公以专卒凌州县,劾罢之,公笑而已。
五年,除提点江东刑狱。
甫阅月,而今皇上改元咸淳,诏除太常少卿,兼右司,寻兼知临安府
时物价方踊,公思抑之以便民,民听未孚,而言者已罢之去。
明年,差知婺州,责以了前岁挨究法,辞未就。
俄以疾卒于家。
此其践履之大略,尝获施于财赋、讼狱、期会者如此,而实志存当世之大计。
立朝知无不言,其为粮料,尝奏:「陛下登迁二相,嘉与之更张,且举纲要为言,谓『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万民,此朕之责』,有以见陛下大有为之志,将明庶政、新万化也。
然端平尝更张矣,淳祐甲辰又尝更张矣,而愈降愈下,以至近岁,弊不胜言。
倖门蠹冗,易溃堤防,曲径旁蹊,动干纲纪,朝廷未正也。
迎逢者和,庸碌者安,钻刺者进,贪饕者富,百官未正也。
畿辅之民困于刻剥,福建之民死于饥疫,三边之民尽于干戈,万民未正也。
陛下临政愿治非不切,中间一再更张非不锐,而若此何欤?
亦端本澄源之地,有当加之意,曰正心而已。
心本正也,有所矫饰则不得其正,有所慢易则不得其正,有所牵制则不得其正,有所忿激则不得其正。
臣请一一言之。
陛下研精理学,不啻渴饥,非有所矫饰使然。
宫庭虽严,传闻易广。
敬天有图,而未必能戒狎昵之渐;
训廉有铭,而未必能谨迩殖之防。
或者谓陛下之心不能无所矫饰也,是以朝廷百官万民未正也。
陛下图任正人,贤于梦卜,非有所慢易也。
然示训徒多,收诚未至。
内批径下,不出于中书
持支自行,不咨于百揆。
或者谓陛下之心不能无所慢易也,是以朝廷百官万民未正也。
陛下絜持大公,无有偏党,非有所牵制也。
然转移虽速,观听未孚。
投畀诸人之典,似欠施行;
扫除宿蠹之章,颇闻节贴。
或者谓陛下之心不能无所牵制也,是以朝廷百官万民未正也。
陛下博采人言,多所嘉奖,非有所忿激也,然外虽容受,中似致疑。
谓尽言为卖直,而容立仗之喑;
谓议政为浮谈,而弃防川之戒。
或者谓陛下之心不能无所忿激也,是以朝廷百官万民未正也。
臣愿陛下反而求之于心,肃然起,湛然静,事事物物付之公论,而矫饰、慢易、牵制、忿激之私不行焉,岂惟朝廷百官万民得其正,太平可致也。
不然,元正一札,昭如日星,天下诵之而已」。
其为金部,尝奏:「臣观天下大势,危亡二字殆不可讳。
何者?
鞑人以飘忽震荡之势,所向吞噬略尽,无所肆其毒,则其志必无顷刻不在江南,而吾国藩篱何其空阔也?
苦竹隘之围幸而解去,然贼据宝峰,则受敌之日长,宣阃孤立,何能支久?
蜀事去则东下之路不可遏,危亡之势一也。
干腹之传尚在渺茫者,以大理未灭耳。
大理灭则因其人以闯广,必且奔逃四出,危亡之势二也。
转料之舟,我可以往,彼亦可来。
鞑人则不习舟楫矣,逆雏所部濒海诸郡胡为而不习舟楫?
且安知贩易之徒无为其乡道者
一夫登岸,万事瓦裂,危亡之势三也。
淮、襄所恃,不过清野。
然其城海州、城宿亳、城光化,又将城光化定城,积粟既富,则可番迭往来,而沿边不足支,危亡之势四也。
转危救亡,当以宽民力为急。
臣观今日民困极矣,琼林大盈,示天下以聚歛之标准而民困;
非时之赏赐、不急之营缮足以縻金耗帛而民困;
贵戚之卿与夤缘攀附之徒汲汲焉图利其身若家而民困;
宦官女子光焰赫奕,惟通神物,是经是营而民困;
修内司夺田伐木、控持讼诉、无问法理而民困;
私欲薰染,所在贪官暴吏以椎剥为常而民困。
斯民习见盗贼之行,怨入骨髓,而有司之势尚足以刀锯斧钺之,则俛首以待,卒有变故,谁为国家出死力哉?
亟虑而亟图之,是在陛下」。
又奏:「祖宗置内藏库,本以备非常。
今非常之费既不出于内库,无艺之供又复取之左帑
窃意内藏、封桩、左帑皆在国者也,而又以内库、封桩之有馀,竭左藏之不足,非但剜肉补疮,而脾肺肝膈之间,自相朘削。
左帑无可通融,兵券必且不继,脱巾呼市之忧,或在目前。
内库、封桩之积,其能独存乎」?
上皆改容纳之。
事苟关国家,虽身不预其事,亦起而力争。
丁大全用事,人已多侧足避祸,公曩宰金坛,尝与大全稔,至是数之曰:「某人当留而劾,某人当劾而留,贤否倒置,外议谓察院何如人」?
大全曲挤丞相董槐去之,欲攘其位。
时则大全羽翼既备,士大夫无复为公议出一言,独三学诸生伏阙攻大全,书十馀上,大全鼓院勿以上。
上下之情既尽为所隔,中外汹汹,忧不知计所出。
公奋笔贻书二府程元凤、蔡杭曰:「某以非材,备员宰掾,事无钜细,皆当效忠。
况言路通塞,尤关国体。
窃见此月十三日三学再入叩阍之书,通进司已行缴入,继闻付还,见留检院,祖宗国脉,全在公议。
虽斟酌可否,未必尽行,然未闻一却而不纳者。
譬之防川,势必奔溃四出。
伊欲全公议一线之脉,和诸生不平之鸣,莫若庙堂就检院取上三学元书,与之径彻榻前,庶几上裨君德,中全国体,下安士心」。
大全闻之怒甚,而犹冀结公自助。
右司赵公崇洁见书亦预名,大全因招公三酌而谕之曰:「此必赵右司所为」。
公出藁示大全曰:「此实某所为,若以为罪,愿自当之」。
于是与赵相继罪去,而公之直声闻天下。
凡其议论之大略尝获著闻于在朝者如此,而尤长睇远志,念念国家,所思或出于当世施行之外。
谓自井田既废,而竭下奉上之弊已极,则欲计每郡上供支遣及官兵衣粮之数,合管田若干,绕城二三十里,除坟墓宅舍仍旧外,凡田皆为公田,使厢、禁军分种,三时务农,一时讲武。
厢、禁军不足则就用元佃,皆比元租少损以利之。
脱遇水旱,则守倅登城可以目望,出郊可以手摘,官吏皆无所容其欺。
山城之郭外无田者宜于近城有限段良田处为之,而官买大家限外之田,以偿近城失田之户。
公田既成,百需取具,不复更催二税,为民置官,不过听其争讼而已。
又谓自国家南渡,而竭江南以事两淮之弊已极,则欲增修徐敏子所建排鳞堑之法,于两淮次第凿沟,递相灌注。
就以所凿土筑堑其田之北,各以蔽田,彼此参平,如鱼鳞形,重重隐,以极于弥望无际,则敌不得长驱以取禾。
堑田既成,守备皆具,而厚吾江南事力,他日又将无事不可为也已。
磊落英发,思整乾坤,或抵掌极谈,神采若为之飞动。
其为浙西仓司时,胡马饮鄂渚,犹未肃清,别桩六十万贯,拟创武备库,又造弓弩、刀箭、火炮、军两献助朝廷。
其再为浙西宪司时,尝浚奔牛至吕城运河,又欲并凿深吕城京口之河,平通淮运,贯彻南北,以地高费大未果。
麾节所至,必先辟射圃,亲率士卒习射无虚日。
慷慨事功,无事不致其力如此。
朝廷方将老其材而用之,公则下世矣,非命也夫!
公幼卓荦不群,少长,从忠公刘汉弼游。
既仕,从实斋王公遂游。
相与切磨,究心理学。
已复遍交儒先,久而脱然有自得处。
每谓下学上达工夫不可偏废,三十辐而共毂,万千歧而通都,虽涉历乎称停裁酌之中,而必融液乎凑合总会之地。
故其见之应事,动无凝滞。
于书则古今圣贤用力之方,国家兵财阨隘之要,经史、诸子、卜筮、隐书,尝钩索其要,仰辄辨诵如流,善谈者莫能屈。
朝散公性豪爽,能诗,好谈论,年高益喜怒不常,公事之曲尽其孝。
少家贫,叔祖为浮屠,曰幸乳岩,有精鉴,知公必贵,督教之,且留钱浮屠氏所谓长生库,曰:「此子二十岁登第,吾不及见之矣,留此以助费」。
已皆果如其言,公侍朝散公泣祭而谢之,钱分文不复取。
自是赤手自奋,以至通显。
其为人精悍机警,介介整整,为文一字不苟,与人交一语不妄。
对客无问劳色笑之欢,而久亲。
死生患难营救不遗力。
闻有善即手录,积之久,参之众,不待其求,荐用恐后;
苟非其人,虽挟势不可得。
为官汲汲为民,而江湖献诗、挟书、星命、技术之流绝不干进。
凡皆确守之终其身,故能以一介布衣起自深山而声名骤满天下,朝廷临事择使必首预选中。
每有荐进于朝及转言于四方,士大夫皆辄应如响。
盖其所以见信于人者深矣。
震与公少同经,而公早达,不及同研席,惟见震文辄误称许,未深交也。
别二十年,仅两尝会面即别。
及震初为尉吴门,而公适以庾节来,未意公之遽我信也,入境俄首招见舟中,道心腹,檄震监还前政诸处盐本钱,天涯海角因为在在遍历,且询其疾苦以告,并疏华亭置分司徒耗根本之状,公皆信而罢行之。
明年春,再檄震结局分司事,凡穷民欠官司钱皆为请免,官司欠民户钱皆为请偿,公又一一从之。
易节宪台,凡谳狱多许预议,相与无疑,同于骨肉,恍不知其见信之由。
久乃知公之来,尝访属吏于侍左郎中麋公弇,麋公尝道震平生而然,麋公亦未尝为言也。
呜呼!
世降俗漓,士大夫辟用僚属,惟势惟嘱,山林晚出之士,非先屈辱其身不得进,世岂复有如二公之相与图谋、选用一惟其公者耶?
最后公尹京,复招使自近,答书问京可尹也,物价当何策可平。
迟报未即行,而公已去。
公长仅一岁,谓依效尺寸,后会正未渠央也,讵料公之遽止此耶?
呜呼惜夫!
公生于嘉定壬申十二月之四日,卒于咸淳丙寅七月之十三日
上虞县建隆㠗兑山之原,以咸淳戊辰十二月之某日。
娶张氏,封宜人
子二人:长凝,乡贡进士
次焱,将仕郎
女一人,孙男女各一人。
先葬期,二子以其行事来求状。
畴昔受信用者也,不敢辞,并具其本末大致如此,以求当世立言之君子述焉。
谨状。
是年五月朔,门人文林郎、新除史馆检阅黄震状。